西南林业大学教授李乡旺,20年来以红河州的建水、开远为基地,辐射蒙自、弥勒等地,走出了一条适宜云南半干热地区石漠化的治理之路。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,云南80万亩原本怪石嶙峋的石头山现在已披上了绿色的新装。当地百姓说:“没有李老师,哪有这满山苍翠的树木!”
治理石漠化的重担落在李乡旺肩上
都说云南山美水美,可其实云南还有不太为人所知的另一面——严重的石漠化。
“云南的石漠化严重吗?”“严重!如果用人的身体来形容山川的话,骨骼就是山的脊梁,血液就是山中奔腾的河流、肌肉就是山上的土壤、皮肤就是覆盖在大地上的森林树木。如果没有了血液、肌肉和皮肤,只剩下裸露的骨骼,会是一番什么景象?生态文明中所说的要建设祖国秀美山川从何谈起?” 西南林业大学教授李乡旺的回答不禁让人心头一紧。
“石漠化能治理吗?”“能!经过20年的实践,即使是已属于重度石漠化的地区,只要裸露的石头附近还有少量土壤就能治理。通过治理,遏制住水土流失,土壤肥力不断增强,物种逐渐丰富,山也就绿了。”李乡旺肯定地回答。
20年来,李乡旺以红河州的建水、开远为基地,辐射蒙自、弥勒等地,走出了一条适宜云南半干热地区石漠化的治理之路。
20年前,到基层担任两年科技副县长的李乡旺回到西南林业大学,担任图书馆馆长。就在这时,石漠化治理成为摆在西南林业大学面前的课题。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呀。学校领导几经权衡,最终将这副担子交给了李乡旺。
“我学的是树木学,但治理石漠化需要跨越生态学、气候学、土壤学、造林学、生理学等多个学科。”李乡旺说,不懂的就只有边干边学,边学边干!
工作艰辛却坚持了20年
“辛苦吗?”“当然很辛苦!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上班,周五晚上就急匆匆地乘夜班车奔向实验基地,马不停蹄地工作两天,再赶回学校。”李乡旺告诉记者,有时自己为了获得一个准确的监测数据,在野外一待就是一整天。从一个基地到另一个基地,没有交通工具,就跳上一辆农用的手扶拖拉机,颠簸着往石头山里赶。“那时候,我年纪不算大,什么也不管不顾,只想着下来一趟多做点儿事,交通安全什么的全丢到脑后。”20年间,李乡旺头顶烈日,脚踩碎石,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,翻过了多少个山头,留下的伤病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1999年,李乡旺和开远林业局的同志上山寻找乡土树种,恰遇下雨,一不留神,他脚踩在松动的碎石上,从山坡上摔了下来,当时一阵剧痛袭来。其他同志将他扶起后,他怎么也不愿上医院。从此,腰椎连接着骨盆的位置时时作痛,他还是没当回事,一直忍着。几年后,李乡旺在调研另一个项目时发生交通事故,不得不到医院拍X光片,医生告诉他,他身体的这个位置有陈旧性骨折,他才想起在开远摔的那次跤。
但工作条件的艰难、存在的危险,以及生活的压力,并没有挡住李乡旺的治理石漠化的步伐。石漠化治理越深入越增加了他的执着和投入,对他而言,这已远远超出了作为一项工作的意义,而成为了一项不能舍弃的事业。退休后,他为此又坚持了10个年头。
20年的坚守和付出,让裸露石山披上了绿衣
20年间,他的坚守和付出,让干热瘠薄的裸露石山被森林覆盖,披上绿色的新衣。
石漠化治理,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复制,一切从零开始。
每到一个推广实验基地,李乡旺都从基础的工作做起,调查掌握第一手数据。20年间,他积累了1万多个可靠的实验数据。
艰苦的努力换来了成效,经过生态治理及封山育林,石山变成了青山,青山上出现了前来栖息及觅食的动物,这些动物又带来了不同种类的植物种子,于是治理区内植物的种类由七八个增加到了20多个,物种多样性开始形成,土壤出现了团粒结构,肥力逐渐增加,良性循环开始出现。
林木生长慢、林业生产周期长,许多试验从育苗造林到结果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。每一组模式的成功都需要七八年,甚至9年、10年。“搞林业就要耐得住寂寞,决不能急功近利!”李乡旺告诉记者,自己也有过失败。
在治理过程中,李乡旺选择的树种不仅要成活率高、生长快,还要有经济价值。李乡旺不仅负责荒漠化治理,还主动承担起寻觅树种的工作。
20年来,他通过各种关系带来了50多种国内外、省内外的树种。有些乡土树种是他们爬过一座座高山,钻过一片片森林后优选出来的。
有一组数据显示,1996年前开远的造林成活率仅为10%,森林覆盖率也仅为16%,如今开远市的造林成活率达85%,森林覆盖率达32.4%;此间建水县的造林成活率由47%提高到85%以上,森林覆盖率已由29%提高到42%。
20年间,他的研究成果不仅?;ち松肪场⒃旄W铀?,更让当地的老百姓甩掉了“穷帽子”。当地的彝族村民说,是李教授带来的“开远滇杨”,让他们脱贫致富。
在李乡旺看来,20年的石漠化治理,自己最大的成果是“培养了一支队伍,染绿了一片片山头”。现在,经过一年半的调查研究,他又完成了国家层面认定的云南65个石漠化综合治理县的《石漠化综合治理规程基础性文本》的撰写。完成了《云南省石漠化综合治理分区研究》及《不同区域石漠化治理参考树草种的研究》,为全省范围进一步治理石漠化打下了基础。现在,李乡旺已是七旬老人,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西南林业大学能成立一个“石漠化治理研究中心”,让石漠化治理能够延续下去。
“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呢,有什么实惠吗?”记者问李乡旺。
李向旺淡淡地说:“这些年除了在课题项目中报销差旅费外,我没有得到一分钱。我们这一代人比较简单,只是想着如何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回报国家。当看到研究成果及推广成果逐渐变成现实,心里的那种欣慰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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